但一会儿，厨房里传来沈清的声音，带了些压抑：“桑芹，你以为我那么心狠，非逼着你看季陸脸色生活，他是什么样的性子我跟你爸爸怎么会不知道，可是能怎么办呢！万一你哥哥出不来，你以后怎么办？”沈清说着说着，就哭了。桑芹心里也难过，但她还是强压着情绪，来到沈清背后轻轻靠着她的肩：“沈姨，我长大了！没有哥哥，我一样能担起这个家的。”沈清放声大哭……...
桑芹终于忍不住，抬手扇了他一耳光。
空气凝结了，这是她第一次对他动手，大概也是矜贵的陆总头一回被女人扇耳光，而且对象还是他从前最温顺的妻子。
季陸脾气不好，当下就冷下脸来。
那些火热瞬间收拾得干干净净，像是方才的情动，不过是一场幻觉。
他扣住她精致的下巴，凑近她，声音冷得能抖出冰珠子。
“出息了！会打人了？”
“真想跟我离婚？”
“桑芹，三年前，你处心积虑地想嫁我，三年后，又是你处心积虑地想离开我！你是觉得陆家大门可以随便进进出出，还是我季陸脾气好，可以让人轻易摆布！”
桑芹一顿，全身冰凉。
终于，季陸说了实话。
他恨她桑芹，他恨乔家，他也恨乔时宴。
他恨那场意外，让他迫不得已娶她。
所以，结婚后他在床上折腾她，他极少做前戏，他最喜欢看她崩溃哭泣的样子……
所以，乔家倒了以后，季陸明明有能力帮忙，但是他一直袖手旁观。
桑芹没再解释从前的事情，
她只是颤着嘴唇，说了一句：“季陸，从前是我不知轻重，喜欢了你！”
以后，不会了……
说完，她开始整理被他弄乱的衣服。
真丝衬衣扯开了几颗扣子，裙摆也被撩到腿根处，肉色的薄透丝袜更是被褪到了膝弯处……
实在靡靡不堪。
桑芹样子不堪。
季陸却仍是衣冠楚楚，只有深色西裤上，沾染了一点点润泽。
显出几分香艳浪荡。
桑芹的手抖得不像话，好几次，她都捉不住那米粒大小的精致扣子。
季陸站在一旁睥睨，没有帮忙的意思。
他习惯性地抚摸袖扣，却未摸着，眉头不禁一皱。
那对袖扣，他还是没有找着，但这当口他也不可能拉下脸问。
许久，桑芹终于整理好。
她抬眼看着季陸，季陸亦在看她，目光深邃得让人看不懂，但桑芹也不想弄懂，她的语气带了些心灰意冷：“季陸，我真的累了！我们好聚好散吧！”
说完，她打开门走出去。
这一次，季陸没有再拦着她。
他只是站在那里，看着桑芹离开的背影，许久，他垂眸笑得凉薄——
离婚夫妻，大多鱼死网破，
哪有那么多的好聚好散！
桑芹离开陆氏大楼时，腿还在颤抖。
被季陸摸过的肌肤，依旧灼热如火烧，仿佛还残留着季陸手掌的触感……她的脑海里，也不断地回荡着季陸说过的话。
【跟我回家，你仍旧是陆太太！】
【你是觉得陆家大门可以随便进进出出，还是我季陸脾气好，可以让人轻易摆布！】
那些话，让桑芹喘不过气来。
她在外面缓了许久，才回到租住的房子。
60平米的老旧小区，只有最粗陋的家具，跟从前的乔家别墅相比，简直天差地别。那天，沈姨站在狭窄的厅里沉默了很久。
桑芹知道她不习惯，但是目前，她也只有这个能力。
厨房里，沈姨又在煲汤。
见桑芹回来，她放下手上的活：“你哥哥怎么样了？”
桑芹没提季陸那一茬，她在门口低头换鞋子，轻声说：“哥让我找个叫孟燕回的律师，说他可以帮我们打官司。”
“孟燕回？”
沈姨一脸沉思：“好像听过这个名字！总之不管怎么样，想办法找到这个人，他要是真有本事，你哥哥也能出来。”
桑芹嗯了一声：“刚刚打电话给林萧了，让她帮我打听。”
她跟林萧打小认识。
林萧大学毕业后当了模特，全世界各地跑，人脉路子很广。
听见林萧的名字，沈姨神情复杂。
从前她不喜欢桑芹跟林萧来往，觉得林萧算是娱乐圈里的人，成分复杂……想不到现在也有用到人家的时候。
沈姨沉默了一会儿。
她给桑芹盛了碗汤：“喝了滋补下，这阵子你人都瘦了。下周你不是要去培训机构上班的吗？”
桑芹低头看着汤，轻道：“不去了！另外再找工作。”
沈清跟着坐下来：“怎么回事儿？”
桑芹不ᴊsɢ想她担心，假装轻松的样子：“是季陸！他跟人打了招呼……那边把我回掉了！没关系的沈姨，我可以再找工作，报纸上招聘信息那么多，总能找到的。”
她以为沈清会责备。
但沈清沉默了半天，只说了句：“你哥哥出来就好了。”
她起身去厨房。
但一会儿，厨房里传来沈清的声音，带了些压抑：“桑芹，你以为我那么心狠，非逼着你看季陸脸色生活，他是什么样的性子我跟你爸爸怎么会不知道，可是能怎么办呢！万一你哥哥出不来，你以后怎么办？”
沈清说着说着，就哭了。
桑芹心里也难过，但她还是强压着情绪，来到沈清背后轻轻靠着她的肩：“沈姨，我长大了！没有哥哥，我一样能担起这个家的。”
沈清放声大哭……
桑芹找了几天，没找着适合的工作。
她心里明白，但凡高端些的机构应该都被打了招呼，不可能要她。
于是，她放低要求去了一家演出公司。说是公司，其实就是跑开业周年庆场子的，按表演次数拿钱。
桑芹长得好看，小提琴拉得好。
负责人给她单场300，活儿多时桑芹一天要跑三四场。她每天至少拉6个小时，纤长手指，起了薄茧跟水泡。
日子辛苦，来回奔波，但是桑芹从未后悔。
她没有给季陸打过电话，季陸也没有……偶尔她也会看见他的新闻，参加晚宴、收购公司。
每个场合，季陸都是英挺矜贵的。
这些场合，过去桑芹也会偶尔陪在他身边，看着他英姿勃发的样子，悄然心动。
但如今再看这些，桑芹只觉得遥远陌生。
……
傍晚，医院顶楼。
桑芹静静坐着，身边放着一昕才从小卖部买来的冰镇可乐，若是从前她不会喝这种饮料，因为不健康，但现在她偶尔会喝一点。
贺季棠就是这时候过来的，身高齐长，一件外科医生的白大褂。
他站在桑芹身边，静静地陪她看日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