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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氏脸色一僵,连连摆手:“别乱说,我爹乃国子监祭酒,怎会稀罕身外之物?”

“那就好,祖母,江家的管家马上登门,按照这个账册收回所有物件,折旧就算了,毕竟两家是姻亲。”

“我娘病了,要送去温泉庄子调养,不能掌家,对牌钥匙我会让人拿给二婶,希沅告退。”

“慢着!”

老太太饮了口茶,嘴边勾起浅笑:“平日见你温顺有礼,话也不多,今日这般伶牙俐齿,倒是小瞧了你。”

顾希沅冷笑,不被你们欺负就不满意了?

抱歉,这才刚刚开始。

“祖母想多了,孙女用惯的东西也不愿被收回,奈何外祖有难,出于孝道,孙女不能霸占不放。”

“我看不是江家要搬,而是你!”

“祖母怎如此想孙女?当初说要还的是您可不是孙女。”

“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!”老太太轻蔑道:“侯府里的物件,你一样也别想搬”

顾希沅微微一笑,您瞧好吧:“母亲还病着,孙女还要回去侍奉,先告退。”

顾希沅走后,段氏坐去老太太身边:“娘,这丫头今天不对劲,千万不能让她拿走。”

“放心,她不过想以此让我们妥协,让出县主封号。”

老太太一声冷哼:“管家,不许江家人进门,再派人去找侯爷回来 。”

“是,老夫人。”管家领命下去。

“我不同意谁也别想动,等侯爷回来,再好好教训她一番。”

“可大嫂手里没有产业......”

“没了产业她还有嫁妆,总不会屈着府里。”

段氏闻言,终于松了一口气。

秦氏心里却泛起嘀咕,大房明显因县主之事不满,这封号和她女儿可没关系,三房凭什么被牵连?

她踌躇片刻,小声说道:“母亲,赈灾银只有大嫂出得起,这县主理应封给大姑娘。”

“三弟妹这就妥协了?怎么,你要屈服于商贾之女?”

秦氏连连摆手,她家世虽然一般,但也不屑同商贾为伍:“二嫂怎如此说我,我只是就事论事,赈灾银......”

“好了,老三家的先回去吧。”老太太剜了一眼,清婉的县主谁都别想抢。

“是,母亲。”秦氏委屈巴巴的出了门。

平阳侯府府门紧闭,任谁都敲不开。

一刻钟过后,正院所有家具被人搬到院子里,顾希沅的嘉喜居,弟弟的清泉居也是如此。

老太太得知,气的破口大骂,别想搬寿安堂任何一件!

又过不久,门外传来杂乱声音,仔细听,有车辙声,有嬉笑声,门房让人报给管家,自己竖起耳朵听着。

门外货车排了一条长队,很是壮观。

来时路上有人跑着数,足足三十辆:“江管家,你这是做什么?”

江管家大声解惑:“平阳侯府的所有摆设都是十八年前向江家借的,如今说要归还,江家怎敢劳烦侯府动手,当然要亲自来取。”

“什么?”有人惊呼出声:“借多少东西,需要三十辆马车来拉?”

“走走走,一起去看看热闹。”

就是这样,如今的侯府门外已经围满了好奇人士。

“怎么府门紧闭?侯府不是要归还江家的东西吗?”

门房在内听的瑟瑟发抖,见管家来赶紧禀报。

管家跑着去的寿安堂,老太太一听,气的手杖砰砰敲地:“谁说要还的,侯府没人说过!”

“老夫人,外边百姓很多,江家又这样说,一直不开门怕是不好。”

“不行,江家自说自话,我堂堂侯府,还能怕他个商户!”

“这侯府什么意思啊,不是你们说还吗,怎么不开门呢?”

“不会是嘴上说说,想让江家主动说不要了吧?

门外太吵,二房三房两位老爷都出来看怎么回事。

得知是老太太不让开门,没说什么。

正要转身离开,又听门外有人敲门:“本官乃户部右侍郎程冠龄,特来平阳侯府取赈灾银。”

三老爷无官无职,二老爷不能不管,他正是户部五品员外郎,怎能不让上司进门?

“快,把门打开!”

二老爷发话,门房瞧瞧管家,管家让人跑着去请示老太太。

老太太一听是户部来人取银票,这事关乎孙女的县主,闭了闭眼压抑怒火,这门要开,但她别想动侯府东西!

户部官员先进,江管家带着江家仆人趁机挤了进来,门外等着看热闹的百姓翘首以盼。

二老爷三老爷和几位官员见礼寒暄。

顾希沅最先得到消息,走过来给几位大人见礼,奉上手中银票:“各位大人,这是银票二十万两,在江氏钱庄里兑换即可。”

程侍郎接过:“本官替灾民多谢平阳侯府,多谢江家商号。”

户部官员走后,江家一众奴仆给顾希沅见礼:“见过大小姐。”

“嗯,院里已经收拾好了,都说了我们侯府会主动还给江家,没想到外祖父却让你们来取,侯府倒是省事了。”

“应该的,怎好劳动侯府?”江管家翻出账册,扯开嗓门,一一念道:“寿安堂,雀尾屏风一扇,精致汝窑茶具两套,天青瓷瓶八件……”

二老爷三老爷石化当场,这么多人看着,怕是真要搬走了。

……

“娘,她们把我闺房的珠帘都拆下来拿走了!”顾清婉死死的抓着二夫人手臂,面目狰狞,她的梳妆台,屏风,花瓶摆件,桌椅都搬走了,只剩床上的东西没人动。

“别怕女儿,这些都是身外之物,你很快就是县主。”二夫人也慌,她的屋子也没好哪去,她又不好做出舍不得之色,岂不成了她贪图这些?

三房两口子气的破口大骂,骂二房贪心,为了不属于他们的县主,失去这么多。

秦氏已经想好,以后还是多亲近大嫂,大嫂手指缝随便漏点,她就能补回来一点。

寿安堂,老太太靠着椅子坐,椅子后头是她还没来得及藏起来的雀尾屏风。

都怪她,当初江家说要赠给侯府,她非清高,说只借用,会尽快归还,还让江家管事列了清单。

足足搬了一个多时辰,整座府邸只剩平阳侯的书房重地完好。

此时的平阳侯府,比二十年前抄家还干净,就连各个院里的假山石都被搬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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