街坊邻居路过门口,总要带着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,明知故问地来上几句。
「怎么没上班啊,在厂里待着多好。」
「瞧我这张嘴,瞎问什么呢!」
自从沈聿安把我的工作给了许清言,我丢了饭碗这事,就成了左邻右舍嘴里的笑话,他们看我的眼神,也一天比一天更像在看热闹。
我懒得理会,放下手里的东西,「哐当」一声把门关了。
晚上沈聿安回来,照例把那份缩水了一大半的粮票和肉票放在桌上,又补了一句:「厂里发了半斤糖,你收好。」
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,可我曾经为之雀跃的心,如今再看他英俊的侧脸,也只剩下一片麻木。
大概是真的累了,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。
我撑着酸痛的腰,默默进了厨房。
他也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,脱下外套就跟进来帮忙。
我炒菜的动作停了一下。
看着他体贴周到的样子,谁能不说我嫁了个好男人?
我也曾是这么以为的。
可是,当他那件工装外套脱下,我看见了里面那件灰色的确良衬衫。
那件衬衫,不是我买的。
一瞬间,我握着锅铲的手,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。
眼眶一阵阵地发热,我只能死死忍着,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:别哭,千万别哭。
但手里的锅铲还是掉了下来,我出了厨房。
沈聿安看了我一眼,接过锅铲继续炒菜。
「你爱吃辣,这道菜我放了辣椒,你多吃点。」
沈聿安脱下围裙,连饭都给我盛好了。
俨然一副好老公的模样。
若不是亲眼看到他每月把一大半的工资送到别人手里。
若不是他为了那个女人,找借口撸了我的工作,转眼却让那个女人顶替了我的位置。
若不是那个女人一叫他就走,丢下发烧的我不闻不问。
我全然不敢相信,这是同一个人。
我深吸口气。
告诉自己,既然工作已经没有了,既然这个男人眼里没有你。
那就罢了。
与其日日坐在家里自怜自艾,好不如想个法子把自己的日子过好。
以前他沈聿安是我的天。
但是从今往后。
我只为自己而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