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少现在不能。他和温以末的关系还没稳定，他的新电影也马上要上了，这时候爆出离婚丑闻，对他影响太大。
他第一次主动给宋冉打了电话，服了软，道了歉，甚至承诺会和温以末断了联系。
但宋冉的态度，前所未有的坚决。
拖了半个月，周卓诚知道，这次是真的无法挽回了。
他约宋冉出来，签了最终的离婚协议。
这一次，协议的内容变了。
他名下所有的房产，车子，还有公司一半的股份，全都给了宋冉。
他净身出户。
在民政局门口，他对宋冉说了最后一句话。
“冉冉，我知道这些都弥补不了什么。”他看着她，眼神里带着一种宋冉看不懂的决绝，“但我真的爱她。我愿意为了她，放弃一切。”
当时，宋冉只觉得荒唐又可笑。
现在想来，那场净身出户的戏码，那句深情款款的告白，不过都是为了今天，为了这场综艺，埋下的伏笔。
他不是为了温以末放弃一切。
他是为了自己的名声，为了能心安理得地把她踩在脚下，而演的一出好戏。
单采结束，宋冉从采访间出来，正好撞上周卓诚。
他看着她，眼神复杂。
“宋冉，”他忽然开口，“你非要这样吗？把我们的关系弄得这么僵，对你有什么好处？”
宋冉看着他，忽然觉得有些累。
“周卓诚，”她说，“我们已经离婚了。”
言下之意，我和你，早就不是“我们”了。
……
从电视台出来，已经是傍晚。
宋冉婉拒了节目组派车送的好意，自己打了辆车，报了闺蜜林初的地址。
林初是她大学同学，也是她曾经的老板。毕业后宋冉进的就是林初家的经纪公司，一路从实习生做到了能独当一面的经纪人，后来为了周卓诚，才辞职回归家庭。
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城市晚高峰的车流里，窗外霓虹闪烁，宋冉却只觉得疲惫。
和周卓诚在同一个空间里待上几个小时，比她想象的还要耗费心神。
他的一举一动，一言一笑，都在提醒着她过去五年的生活是多么像一场笑话。
到了林初家，她正穿着丝绸睡衣，敷着面膜在客厅里指挥着阿姨摆盘。
“我的大宝贝你可算来了！快快快，洗手吃饭，我特地让阿姨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。”林初一见她，就热情地迎了上来。
饭桌上，林初听她讲了今天录节目的情况，气得差点把手里的筷子给掰断。
“我就说周卓诚那个渣男没安好心！什么下意识亲吻，我呸！他就是演给全国观众看的！还有那个净身出户，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，他那种一毛不拔的铁公鸡，会那么大方？原来在这儿等着你呢！”
宋冉默默地喝着汤，没说话。
“他就是想把你塑造成一个贪得无厌、离婚了还对他纠缠不休的形象，然后他和他那个小三，就能顶着‘真爱无敌’的光环，被全网祝福！这算盘打得，我在家都听见了！”林初越说越气，“冉冉，你可不能就这么让他算了！你当初就不该答应上这个破节目！”
“我为什么不答应？”宋冉放下汤碗，看向林初，眼神平静却锐利，“他想演，我就陪他演。他想把我当垫脚石，也得看他够不够硬，别硌了自己的脚。”
林初看着她，愣了一下，随即明白了什么。
“你……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了？”
宋冉没有直接回答，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：“我让你帮我查的事，有消息了吗？”
提到正事，林初也严肃起来。她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，说：“有点眉目了。我爸找了税务那边的朋友，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下。周卓诚的工作室，这几年的账，确实有点问题。他和他那个经纪人陈姐，玩阴阳合同玩得很溜，有好几笔大额的片酬，都走的私人账户，根本没入公司账。”
宋冉的心跳快了几分。
“能拿到证据吗？”
“难。”林初摇了摇头，“这些东西都捏在陈姐手里，她是周卓诚的心腹，嘴巴严得很。而且他们的账做得非常漂亮，想从明面上查，几乎不可能。”
宋冉的眉头皱了起来。
这确实是个难题。周卓诚能从一个十八线小明星走到今天，背后这个叫陈姐的经纪人功不可没，手段自然也是滴水不漏。
“不过……”林初话锋一转，“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。”
她凑近了些，压低声音说：“我听说，陈姐有个嗜好，喜欢赌。不是澳门那种大**，是私人的牌局。她手气臭，输了不少钱，最近好像资金有点紧张。”
宋"冉的眼睛亮了一下。
“而且，我还打听到一件事。”林初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，“这次这个离婚综艺，最早是陈姐去找的节目组。”
“什么？”宋冉有些意外。
“没错。周卓诚和你刚闹离婚那会儿，陈姐就去找了《明日可期》的制片人。她给周卓诚设计的剧本就是，在节目里对你各种温柔体贴，旧情难忘，把深情人设焊死。等节目热度最高的时候，再爆出他和温以末的‘真爱’，把你塑造成一个阻碍真爱的‘过去式’。”
林初顿了顿，语气里满是鄙夷。
“这样一来，他不仅能洗白婚内出轨，还能顺带虐一波粉，事业再上一个台阶。到时候，全网都会骂你贪钱又不知好歹，而他周卓诚，就是那个为爱舍弃一切的痴情影帝。”
听完这一切，宋冉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。
她一直以为，上这个综艺，是周卓诚被她逼得没办法了，才想出的恶心她的招数。
却没想到，这是一场从她提出离婚那一刻起，就已经布好的、针对她的惊天***。
从净身出户，到深情告白，再到邀请她上节目。
环环相扣，步步为营。
他不是要恶心她，他是要彻底毁了她。
让她身败名裂，成为他伟大爱情故事里，那个不堪的、被唾弃的注脚。
“真狠啊。”宋冉低声说，胸口翻涌着一股说不清的情绪，是愤怒，也是恶心。
“所以，冉冉，”林初握住她的手，“这个节目，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。我们没必要蹚这趟浑水。”
“不。”宋冉摇了摇头，眼神却变得异常坚定。
“我不退。”
她看着林初，一字一句地说：“他不是想演吗？我不仅要陪他演，我还要让他，假戏真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