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手里除了那本《机械原理》，还多了一叠信纸。

“陈老师给的复习资料，”他看到林晚晴站在门口，便解释了一句，“说他侄子去年高考用过的，让我拿给向阳看看。”

林晚晴有些意外：“这太麻烦陈老师了……”

陆怀瑾语气平常，“陈老师说他侄子考上大学后，这些资料放着也是放着，能给向阳用上正好。”

林国栋从里屋出来，听到这番话，连忙道谢：“怀瑾，替我谢谢陈老师。向阳，还不快谢谢你怀瑾哥！”

林向阳从屋里探出头，接过那叠写得密密麻麻的信纸，眼睛发亮：“谢谢怀瑾哥！”

这时，对门王春兰也出来了，看见儿子站在林家门口，眉头皱了皱，但没说什么，只是喊了句：

“怀瑾，这么晚了，别打扰你林叔一家休息。”

陆怀瑾应了一声，又对林晚晴说：

“陈老师还问起你做的那些围裙，说他爱人在街道幼儿园工作，可能也需要订几件。”

“真的？”林晚晴眼睛一亮。

“嗯，我明天去详细问问。”陆怀瑾说完，这才回了对门。

夜深了，林家安静下来。

林向阳在灯下认真看着陈老师给的复习资料，不时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。

林晚晴放下手中的笔，看着弟弟专注的侧脸，忽然想起陈老师的侄子，那个去年考上大学的年轻人，曾经也是在这栋筒子楼里，就着这样的灯光苦读。

她轻轻推开窗，夏夜的风带着凉意吹进来。陆家的灯还亮着，隐约能看见陆怀瑾坐在桌前的倒影。

……

第二天是休息日，一大早，林晚晴就被楼下的喧闹声吵醒。

推开窗往下看，只见陈老师正指挥着几个年轻人往楼下搬家具。

“陈老师，这是要搬家？”楼下有人问。

陈老师笑着回答，“是啊，学校给我分了间平房，虽说不大，总算有个单独的厨房了。”

“那实在太好了，我做梦都想搬出去呢。”

陈老师要搬家的消息像长了翅膀，一会儿功夫就传遍了整栋筒子楼。

早饭桌上，赵秀梅一边剥着鸡蛋，一边感叹：

“陈老师这一走，咱们楼里又少了个文化人。以后孩子有功课不懂，可找谁问去？”

林国栋闷头喝粥，半晌才说：“人家是老师，总不能一直挤在筒子楼里。”

王春兰也端着碗出来，靠在门框上接话：

“要我说啊，老陈这是熬出头了。学校分的房子，再小那也是独门独院，比咱们这鸡笼子强多了。”

林晚晴默默吃着饭，想起陈老师那间堆满书的屋子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