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是那个女人身边的人吗?来我这里做什么?”她把木剑递给身侧的丫头,接过另一个丫鬟递来的脸巾,擦了擦额上的细汗,黑白分明的眼睛紧紧盯着赵嬷嬷。
之前大人们在前厅谈事,她躲在屏风后面偷看了好一阵子,所以认得此人。
赵嬷嬷笑道:“我家四小姐缺两套换洗的衣物,夫人想着三小姐应该有不穿的,差我来要两件。”
林鹤舞当下把脸巾往桌上一扔,圆圆的脸黑沉下去。
“这府里只有我母亲一位夫人,哪里又多出个夫人来?”“是老奴失言,三小姐息怒。”
赵嬷嬷见她年纪小,一团孩气,表面上还算恭敬,实际并不把她放在眼里,“不知三小姐的衣柜在哪里,老奴自己去取。”
林鹤舞皱了皱眉,思索片刻,吩咐丫鬟,“去拿两套来。”
丫鬟答应着,连忙去了里屋,片刻后捧着两套做工精细的衣裙出来,递给赵嬷嬷。
可赵嬷嬷看了看,又递回去,“这显然是穿过的,四小姐好歹也是主子,又不是捡破烂的,还不赶紧去换新的来?”那丫鬟转头看向林鹤舞,林鹤舞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把茶水往赵嬷嬷身上泼。
“老东西,给你脸了是吧?立刻麻溜的,团成团给我滚出去!”还要穿新的,旧的都不给她穿!赵嬷嬷的衣裳被泼湿了一块,又听见她叫唤,吓一大跳,恐惊动老太太,赶紧跑了出去。
“气死我了!”林鹤舞腮帮子一鼓一鼓的,觉得有个不成器的父亲真是她这辈子唯一的不幸。
一众婆子丫鬟连忙上去哄着,宽慰她的心。
赵嬷嬷匆匆回到翠羽阁,添油加醋道:“那三小姐太跋扈了,非但不肯给,还要出手打奴才,说咱们住进府中都是给咱们脸了。”
贺云章自然听不得这话,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。
正当此时林渚过来看他们母子,她就抹着泪扑进他怀里哭诉。
“此行上京来得匆忙,没有携带多少行李,做新的又需要时间,所以我才让人去三小姐那里讨两套来换洗,不给也就算了,为什么还要骂人呢?”林渚听罢,心中已然有了气,柔声劝慰道:“不必跟那丫头一般见识,一会儿我亲自去一趟。”
又哄了好一会儿,贺云章才止住了哭声。
天黑之后林渚来到春松堂母亲这里问过安,直奔暖阁。
一开口便是责备:“越来越不像话了,曦儿是你妹妹,向你借两件衣服,怎么都不给?”林鹤舞并不因为他是父亲,就不敢顶撞,“我的衣服我想给就给,不想给就不给咯,什么没衣服换洗,别以为我瞧不出来,那个女人就是找借口闹事,想给我个下马威,我可不怕她。”
林渚讶然:“小小年纪心思如此阴暗,你娘就是这样教你的?”“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娘?从大姐姐出生到现在,十二年了,你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的时候有几天?我们兄弟姊妹几人你关心过多少?我娘一个人养大好几个孩子,她容易吗?到如今居然还要被你指责?你若自身正也就罢了,可偏偏最不检点的就是你,家里姨娘三四个,哪个不是年轻貌美,温柔体贴?你却还不满足。”
林鹤舞连珠炮似的,一句接一句,关键还都有几分道理,林渚完全插不上话。
待她说完才吼道:“放肆!谁准你这样跟为父说话?”“哼。”
林鹤舞气鼓鼓地扭过了头去。